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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彻澍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直稳步行驶的马车猛地一下停住。

陆歆玥身体下意识往前一倾，若不是司彻澍眼疾手快接住她，恐怕就得狠狠的撞在马车内的楠木上。

待马车停稳之后，司彻澍声音冷硬对着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沈涛请罪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恕罪，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右边岔路口的马车，属下一时来不及反应，惊扰了王爷王妃。”

马车内陆歆玥掀开窗边的小帘子，抬眼往前面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瘦弱，衣衫单薄，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对着右边岔路的马车：“爹爹，我是雨柔啊，你救救雨柔吧。”

那辆马车前面的车夫大声吼道：“哪里来的卑贱刁民，竟敢拦住当朝右相的马车，活得不耐烦了吗？”

周雨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垂着双手，继续对着马车大喊：“爹爹，你救救雨柔，你要帮雨柔报仇。”

这时，那车夫直接一鞭子将她抽到一边。

陆歆玥心里一惊，下意识看了司彻澍一眼，她总觉得周雨柔好像有些异常。

“她怎么了？”

司彻澍没有回答，外面的沈涛以为陆歆玥在问他，对着马车回答：“回王妃，废县主将您推下水之后不知悔改，王爷把她放出来后，她又想让王爷把将她抓起来的侍卫挑断手筋，戳聋双耳，扒掉冬衣扔到街上自生自灭，王爷英明，现在这些报应都报在她身上。”

陆歆玥心里一颤，转头看着司彻澍。

司彻澍正双眼紧盯着她，陆歆玥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周雨柔还在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对着右相周钧马车喊。

想必她也知道每年小年夜皇上会举行宴会，宴请达官贵族，故此专程等候在此。

不过，“右相为何不理她？”陆歆玥疑惑的看着司彻澍。

不仅没有理会她，还命车夫这么鞭笞。

“因为她早已经被贬为庶人，还敢以下犯上加害你，这已是死罪，本王饶她一命，她非但没有悔意，还想让右相帮她。”

“这条路是进宫的必经之路，此时周围已经停了多辆马车，正睁着右相的一举一动。”司彻澍轻声给她解释。

陆歆玥恍然大悟，若是右相真的把周雨柔带走了，恐怕明天就会被言官弹劾，说他包庇加害皇亲之人，恐怕那时右相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两人说话间，周雨柔已经被右相身边跟着的下人抽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他们把她拖到一边的角落里。

然后静静等在原地，等司彻澍的马车先走。

“走吧。”司彻澍低声吩咐，握着陆歆玥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少顷，马车继续往前平稳行驶。

不到一刻钟，马车便停在皇宫门口。

司彻澍带着陆歆玥下了马车，整理一下她身上有些歪的披风后，带着她进宫乘坐早已等候多时的轿撵。

第三十五章 进退有度

皇上在昭和宫设宴。

司彻澍和陆歆玥到的时候，里面已经不少人。

见两人过来均躬身请安：“见过晋王，晋王妃。”

一些贵眷和朝臣纷纷暗自打量着陆歆玥这个死而复生的人，他们对一月前金銮殿上的千字绣书印象深刻。

特别是那幅锦绣山河图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世上当真有如此绣工之人，还是一位王妃，也算是一桩美谈。

陆歆玥跟着司彻澍坐在大殿前方，神色不变，落落大方，任由那些人打量。

这时，陆歆玥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凉，仿佛被一只猛虎盯住，稍有不甚便要葬身虎口。

她僵硬的转头看去，刚好看到右相周钧来不及收回的阴鸷目光。

见她的视线看过去，周钧神色立马变得温和，朝着她和司彻澍走来。

站在两人桌前恭敬行礼：“晋王，晋王妃。”

陆歆玥神色微变，前面的右相恭敬有礼，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但她知道，她之前绝没有看错，周钧看她的目光就仿佛要把她碎尸万段。

若眼神能杀人，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

偏头看向一旁的司彻澍，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周钧。

陆歆玥知道，他刚刚也看到了。

司彻澍案桌下的手轻拍了她，看着周钧意味深长道：“右相不必多礼。”

周钧起身，垂眸恭敬道：“礼不可废。”

两人一来一往，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周围一些围观之人暗自咂舌。

“皇上，太后，皇后驾到……”这时，总管太监大声呼喊，打断了司彻澍跟周钧的交谈。

殿内之人皆起身跪迎。

“参见皇上，太后，皇后……”

“见过父皇，太后，母后……”

陆歆玥也跟着司彻澍躬身行礼。

待皇上，太后，皇后坐好后，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抬手道：“平身吧。”

“周皇上，太后，皇后……”

“……”

等众人都坐定后，皇上轻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在陆歆玥身上停留了一瞬。

“众位爱卿，今天是小年夜，过年时你们都要跟家人团聚，故此朕便把宴会设到小年，算是朕犒劳你们一年来为国为民的辛劳。”

话一说完，众人又站起来躬身对皇上周恩：“周皇上体恤，皇上仁德。”

皇上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既是宴会，便不要那么多礼节，大家随意一些就好。”

众人拱手称是，然后坐下。

这时，皇上看着陆歆玥道：“晋王妃最近身体如何，听闻昨日还掉入了冰湖中？”

陆歆玥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掉到湖里的事不仅京城早已传遍，连皇上都有所耳闻，那肯定也知道是司彻澍将她救起来的。

忙起身回话：“儿臣周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多亏了王爷舍身相救。”

“你们夫妻一体，晋王救你也是应该的，既然一切都好，就好生调理身子，早日为晋王诞下子嗣。”

皇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陆歆玥知道他肯定稍有不满。绿舟

若因为她的缘故让司彻澍有什么意外，那她死也难辞其咎。

“是，儿臣遵旨。”

皇上摆摆手让她坐下，待陆歆玥坐好之后又温和道：“你送的锦绣江山图，朕很喜欢，难为你能想到。”

陆歆玥又要站起来，见到皇上不悦的神色后，只好坐着回复：“父皇能够喜欢是王爷与儿臣的福分。”

皇上见她进退有度，不骄不躁，满意的点点头。

不在跟她说话，转头跟身边的皇后谈笑。

陆歆玥心里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下来。

第三十六章 觥筹交错

这时，身边的司彻澍握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父皇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陆歆玥不解的看着他。

司彻澍笑着看她：“父皇还等着你给他生小皇孙呢？”

陆歆玥原本一副洗耳恭听的脸色瞬间通红，愠怒的看着他：“王爷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说完，转身面对着酒桌，不去看司彻澍，心里却一直跳个不停，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一样。

司彻澍见陆歆玥脸颊和耳尖都变得通红，知道她害羞，便没有再逗她，只是握着她的手没放，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心里痒的厉害。

陆歆玥也没有抽出手，任由司彻澍握着，这在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宴会里，享受着两人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宴会不到两个时辰便结束了。

结束宴会后，司彻澍被皇上单独叫到御书房，陆歆玥则在昭和宫偏殿等他。

宫女送上热茶后躬身退了下去，偏殿内只剩陆歆玥一人。

陆歆玥脸上有些发热，端过桌前的热茶喝一口。

这时，外面传来一些动静，陆歆玥放下茶杯，打算起身去看看。

“老臣见过晋王妃。”

“啊……”陆歆玥心里猛地一颤，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正准备打算偏殿门的陆歆玥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过去，只见不知何时进来的周钧正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右相专门在此等候有何要事？”陆歆玥暗自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

陆歆玥知道周钧肯定是比她先来殿内，并且知道皇上要将司彻澍叫走，故意在此等她。

周钧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歆玥：“老臣今日很痛心。”

陆歆玥眼皮一跳：“丞相何出此言？”

“老臣今日当着世人的面狠狠鞭笞了自己的亲身女儿，让她没了半条命，这种痛，王妃可体会过？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周钧一步一步慢慢朝陆歆玥走近。

陆歆玥心里闪过一丝惊慌，后背的手轻动，想打开背靠着的偏殿门，然而下一刻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殿门纹丝不动，早已被锁死。

她稳住心神，不动声色的看着周钧：“丞相这是醉了吧？还是早日出宫回府为好，晋王稍后也要来接本王妃回府。”

陆歆玥没有接周钧的话，只是暗暗警告他稍后司彻澍要过来，她的一切司彻澍都清楚，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周钧只是笑着对她说：“多周王妃体恤，不过右相早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回了丞相府，王妃就不用多加操心了。”

听到这话，陆歆玥心里彻底沉下去，她冷声道：“丞相想做什么？不要忘了，这可是宫里。”

若她真在皇宫出了意外，皇上必定震怒，肯定会下令彻查，到时候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