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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很轻，但光是说出来，就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

每个字脱口而出，都像是划过心口的尖刀。

一下又一下，生生将心脏剥出来，递到他面前。

好像在说：“陆骁沉，你看看你，你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愿意承认的懦夫，一个骗子！”

贺九霄看着陆骁沉，又叹了口气。

两人合作这么多年，他也是真心把对方当作兄弟。

他拍了拍陆骁沉的肩，出声宽慰。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自责了，向前看吧。”

陆骁沉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些别的事情。

他瞬间起了身：“九霄，公司你照顾一下，什么决定不用问我。”

“我想出去透透气。”

他离开了公司，却不知该去哪里，兜兜转转，回到了家。

家里被拉上了警戒带，门锁被暴力地破开，门口一片凌乱。

陆骁沉在门口站了许久，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客厅里整齐摆着些零散物品，陆骁沉认出来，都是黎疏月的东西。

几件衣服，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数不清的药瓶。

看着那些药瓶，陆骁沉的眼眸颤了颤，骤然惊醒。

他从前问过，黎疏月说是维生素。

但他但凡多看一眼就会发现，根本就没有维生素长这个样子。

明明一切都有迹可循，可他偏偏半点都不上心。

心里又泛起酸涩的疼意，陆骁沉别过眼，却被角落的反光吸引。

走上前将东西捡起，却惊喜地发现是自己带了许多年后又亲手扔掉的戒指。

黎疏月捡回来了。

将戒指死死握在手中，像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过了快十年了，戒指磨损得有些严重。

陆骁沉看着这戒指，近乎望眼欲穿。

可忽然间，他却在内圈看见了些异样。

是一行被刻出来的小字，被磨损得有些看不清。

上面刻着六个字。

“陆骁沉&黎疏月。”

第16章

像是跌落冰窖般，陆骁沉瞬间怔住，给不出半点反应。

这戒指被他带在身上十年，竟从没发现过这个秘密。

他到底忽略了黎疏月多少事情tຊ？

看着这戒指躺在手心，小巧安静，闪闪发光。

像极了从前的黎疏月，漂亮得不行，歌声里满是灵气，像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

陆骁沉将星星摘下，捧在手心，说自己会保护星星。

星星相信了，围在他身边闪闪发亮。

她会跟他撒娇，故意耍些小脾气，或者想办法逗逗他。

她那么鲜活漂亮，理所应当被捧在掌心。

陆骁沉说要保护好星星，可却失了言。

一次意外，星星被划伤，变得暗淡无光。

所有人都在谴责星星，说她应该发光发亮。

陆骁沉又将星星护在怀里，说要把她藏起来。

他许下了第二个承诺。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星星又信了他。

可他将星星带回家，藏了起来。

星星被扔在角落里，像是被扔在井底的蛙。

她仰头看着天上，四方的天上只有月亮和太阳。

昼夜交替，他是太阳，他也是月亮。

星星被扔在了只有他的世界里。

可他却转身抽离，厌倦了星星的暗淡无光。

他去到更旷阔的原野上，在满天星河里游戏。

星星却还是被扔在井里，守着再也不会升起的太阳和月亮。

终于，星星再也不会亮了。

他亲手暗灭了自己最喜欢的星星。

戒指被狠狠握进手心，泛起尖锐的疼意，几乎要整个陷进去。

“你说得对……”

陆骁沉自言自语说着，忽然笑了出来，声音里尽是嘲讽。

“我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

滨江格斗俱乐部。

夜已经深了，整个俱乐部空空荡荡，只一人在训练场上，不知疲倦地打着拳击。

他穿着训练背心，一身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惹眼，眼中闪过戾气，与平日那个温润谦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拳套上沾着汗水，一下下挥出，砸在沙袋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几个回合下来，沙袋几乎变了形，江澈把拳套仍在一旁，仰头灌下一口水。

明天下午有台大型的手术，按理来说，他该好好休息一番。

可心中的郁气必须发泄，不然等到了手术台上，猩红的血液溅出，他怕自己控制不了。

心理医生说，他的情绪已经能控制得很好。

可最近，那个多年前的噩梦频频重现，他被逼迫地近乎喘不过气。

他的病症好像重又复发了。

想起陆氏刚刚发布的声明，颠倒黑白将陆骁沉摘了个干净，江澈便觉得火气堵在心口，难受得厉害。

水瓶被狠狠砸了出去，落地的瞬间却传来电话声响。

看了看号码，江澈的理智稍稍回笼，按下接听键。

“事情怎么样了？”

对面似是有些为难：“难办，关晓蝶那边不肯解除联姻。”

江澈一愣，眼底划过意外。

他没想到，陆骁沉当众逃婚，陆氏集团自身难保，关晓蝶竟还不愿意放手。

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死心塌地。

不过也没关系，他不会忘了在那场发布会上的一切。

是关晓蝶把黎疏月带到人前，她也逃不了干系。

本想给陆氏重创再逐个击破，但既然他们要双宿双飞，那就一网打尽。

“随她去吧。”

江澈定了定神，隐去眼底的寒意。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可以开始了。”

第17章

蓝天公寓。

黎疏月数着楼层，一层层飘了上去。

虽然她现在隐身穿墙无所不能，但路途遥远还是得慢慢飘过来。

从拿到地图开始，她飘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来到的目的地。

到达25层，黎疏月松了口气。

“我们要去几零几号来着？”

坐不了电梯，黎疏月只能一层层数着，稍有不慎便错了楼层，实在没功夫记更多东西。

“13号公寓。”

系统说着，又补充了些详细信息。

“这副身体的主人昨天自杀身亡，趁着尸体还没臭，你赶紧钻进去。”

这话颇有些恶趣味。

黎疏月撇撇嘴：“还有其他信息呢，万一我碰到她的什么熟人认不出，不就穿帮了？”

系统却很淡定。

“她是孤儿，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又刚刚失业，没有人在乎。”

黎疏月愣了愣，心头划过一阵酸涩。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被全世界都抛弃，像极了她的曾经。

可自己有机会能重来，她却真的被逼上了绝境。

“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黎疏月问。

系统转了转：“她是被亲生父母抛弃去的孤儿院，希望他们能跟她道歉。”

话音落下，眼前突然浮现出两张陌生的脸。

是那个女生的亲生父母的照片。

黎疏月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希望她下辈子事事顺意。”

飘进房间，一个长相清丽的女生正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如果忽略床头空空如也的安眠药瓶，就像是一场平淡的午后小息。

刚来到她面前，一道巨大的吸引力便将黎疏月拉了过去。

再睁眼时，黎疏月从床上坐起，已经能够掌握新的身体了。

黎疏月照了照镜子，却出乎意料地发现这张脸和自己从前有几分相似。

系统解释：“身体会慢慢适应你，到时候系统激活，你会拿回属于自己的脸的。”

黎疏月点点头，看着镜子，心中隐隐期待起来。

没有那道狰狞的伤疤的脸吗？

她都忘了自己该是什么样子了。

走出公寓，黎疏月拿出手机，打开了招聘软件。

虽然系统说过，自己要先找到夺走气运的人，但当务之急还是不能饿肚子。

余额里只有一千块了，她必须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划着划着，却突然看见曙光医院在招聘院长助理。

薪资五位数，学历经验都不限，唯一的要求是年轻女性。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黎疏月有些奇怪，她不明白，江澈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系统说，那个偷气运的人从前跟自己有过接触。

她不怀疑江澈，却觉得呆在他身边更方便些。

思虑片刻后，黎疏月申请了面试。

对面很快通过了。

面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后，黎疏月拦了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可到了医院，故作陌生地跟着前台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这个岗位很特殊，院长会亲自面试，你不用太紧张。”

黎疏月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却见江澈正趴在桌上，闭眼休息着。

他眼底泛着青黑，面上是遮不住的疲惫，前台说过，他刚刚结束一台大型的手术。

黎疏月知道，自己的尸体是江澈出面收拾的。

这么多年，她欠江澈的实在太多了。

白大褂落在地上，黎疏月将它捡起，想披在江澈身上。

可刚刚靠近，面前的人却猛然睁了眼。

黎疏月瞬间僵在原地，可江澈却先反应了过来。

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黎疏月会出现在这里，只下意识地将对方紧紧抱住。

他紧紧抱着她，生怕对方只是转瞬即逝的幻影。

“月月，你回来了！”

第18章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江澈没有一刻不再后悔。

若是他能早些下定决心，黎疏月绝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都是他，不够坚定，没有勇气，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深渊。

他原谅不了自己。

江澈记得，当时黎疏月的化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