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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妈妈这下没了法子，儿子可是她的命门，老夫人又是个做事冲动的，没准真会一气之下给她儿子处置了去。

　　她几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打人，初青将手中的椅子砸过去，但却只是阻挠一时。

　　杨令妤见状，知道王妈妈不敢动她，直接起身挡在初青面前：“我看谁敢！”

　　如今因她怀了孩儿，仔细看来腹中能瞧得出来有些微微隆起，她沉声道：“王妈妈，你是聪明人，赶紧将母亲带下去，别在我这闹事。”

　　一边是权势，一边是自己主子，王妈妈两边都不敢得罪，左右为难之际，吴氏自己扬起手上前来。

　　“好你个贱人，找知道如今你敢这般放肆，当初就不该任由老爷给你接到府上来，你就该在烂在教坊司之中，一辈子不得脱身！”

　　她上前之时，王妈妈作势要拦，初青也上前，死活不要杨令妤掺和在其中。

　　吴氏本就生气，但碍于被儿子嘱咐过正院里的事情不能叫外人知道了去，尤其是府上的雪姨娘，如若不然她定然要多叫上几个婆子丫鬟来。

　　她在气头上，手随便挥动着，初青躲的灵巧，虽不能阻着她一步不上前，但是最起码没挨到打，倒是王妈妈平白挨了好几下，哎呦哎呦叫个不听。

　　杨令妤顺着往后退，生怕因为推搡间再伤了腹中孩子，她只能唤道：“初青，别伤了自己！”

　　她面前三人正扭在一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声低沉的男声传了进来：“闹够了没！”

　　杨令妤很快辨认出来，这是宁丞序的声音。

　　自己儿子的声音吴氏自然也能听的出来，当即收了手，就在这瞬间，倒是被初青狠狠在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声清脆的很，王妈妈即便是再犹豫，在这时候自己侍奉了多年的主子被打了一下，她下意识猛地一推初青，初青腿上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

　　杨令妤轻呼一声，赶紧上前来扶人，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她又觉着自己肚子开始疼起来了，她强撑着对宁丞序道：“还不将你娘带走！”

　　她面上神色大抵是又有之前的征兆，初青一时间慌了神，赶忙将杨令妤扶着坐下，给她倒了一杯临走时苍婆子特意煮的药茶。

　　吴氏原本被那一巴掌打的发懵，更别说这还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她顿时觉得自己面上挂不住，冷笑道：“瞧瞧，瞧瞧，这就是我们宁家的好媳妇！”

　　杨令妤缓和了几口气，感觉肚子上的疼减轻了些许，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抬头，便瞧着方才站在门口的宁丞序缓步向她这边走过来。

　　走的越近她瞧的便越清，宁丞序的面色有些不好，是病态的白，大抵是半个月前挨的打，没有将身子完全恢复好，彼时他眉头蹙起，唇角也没什么血色，甚至还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咳。

　　他虽没表明什么立场，但杨令妤并不怕他，她相信依照宁丞序的脑子，定然能知道自己挨的这顿打，是帝王在替她出气。

　　但她却没想到，宁丞序对着她开口，声音似带带着几分哽咽：“你这几日，身子可还好？”

　　杨令妤错愕抬头，一时间竟有些怀疑，面前人到底是不是宁丞序。

　　但她转念又给宁丞序找了借口，他大抵是怕帝王再次动怒，这才关心她的身子。

　　可她却没法做到心平气和同他说话，只淡淡道：“妾今日为何回来，夫君心里也明白，请夫君将婆母带下去，莫要来此处闹事了。”

　　没等宁丞序开口，吴氏便忍不住道：“序儿，你莫要惯着她，她定然是给陛下吹了枕边风才害得你如此，趁着她还是咱们宁家媳妇，赶紧处置了她，就是陛下也没法说什么，日后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咱们给他再寻就是了。”

　　她冷眼看着杨令妤：“不过是个从教坊司出来的下贱坯子，陛下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为了这贱人给咱们脸色看，你听娘的就是了，早知她有这份心思，之前在渝州就该好好收拾她，竟叫她起了这般恶毒的心思！”

　　“够了！莫要再说了。”

　　宁丞序开口，脑中想起金朔漠那句话，男人应当为自己女人撑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疯癫

　　宁丞序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大抵是因为母亲提到了渝州，叫他想起了杨令妤从前在母亲膝下站规矩的模样。

　　也可能是因为，他这几日午夜梦回，脑中都是杨令妤上次离开之时，那张惨白的脸。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事实便是如此，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在一时情急之下对杨令妤说出那些话来。

　　“序哥儿，你糊涂啊，这贱人这般记恨你，若是咱们现在不处置了，日后可是要绊你的路。”

　　“无妨。”宁丞序将视线从杨令妤身上收回，稍稍仰起头来，“王妈妈，你今日做的不错，及时叫人来寻我，给母亲送回院子便可去领赏。”

　　比起领赏，王妈妈更不希望被宁丞序将这般话说给吴氏听。

　　彼时身侧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在不让她动杨令妤，吴氏一口气憋在胸口，脑中嗡鸣一瞬，眼前一晃的眩晕，就是连脚下都有些不稳，幸好王妈妈及时将她扶住，趁机给她送了回去。

　　瞧着吴氏走了，杨令妤这才松了两口气，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叫宁丞序离开，却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道：“对不住。”

　　这三个字听在杨令妤耳朵里，竟是比当初她听到自己要被送到庄户上去，还要叫她后脊背发毛。

　　宁丞序对外之时及其谦逊有礼，说这话并不算稀奇，但对内，尤其是对她，又哪里会说这种话？

　　杨令妤毕竟这几日还要在宁府住下，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轻声道：“夫君不必同妾说这些，妾也没有针对夫君的意思，至于夫君半个月前的事，妾也有所耳闻，这事儿妾不知道，夫君也不必此时自降身份，来同妾道歉。”

　　闻言，宁丞序面色又白了白，他是后悔，是觉得自己不该这般，但他的所有后悔也就只能维持他说出这么一句道歉的话。

　　但说到底，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他眸色沉了沉，到底还是开了口：“之前你说过，以往你同母亲诸多事中，我从未有过一次帮你说话，这回，我帮你。”

　　杨令妤一愣，心头也跟着猛跳了两下。

　　她没想到，当时她情绪不稳，实在没忍住开口说出来的这句话，竟会被他记到现在。

　　若说方才她还想，宁丞序是怕帝王动怒才叫人给吴氏带下去，但彼时他说出这句话来，她难以置信，难不成宁丞序真是转了性子？

　　可宁丞序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一句：“你好生休息罢。”

　　而后便缓步离开，大抵是身上的伤还没全然好利索，走的时候步子同以往都有些不一样。

　　门再次被关上，初青心中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出来，她赶忙来检查杨令妤：“夫人，你身子如何了，有没有哪处不舒服。”

　　杨令妤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坐下：“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方才那一下摔的可不轻。”

　　初青低垂着头，情绪低落的很：“奴婢是不是很没用？奴婢来之前想，上次叫您自己一个人来宁府，结果被气的动了胎气，这次奴婢陪着您一起，定然能护您周全，可今日……”

　　她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杨令妤忙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泪水，将自己手上的汤婆子放在她怀里：“你忙活半天，手都冻的这般凉。”

　　她伸手将初青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今日之事谁都没料想到，以往吴氏可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疯癫，大抵也是因为宁丞序被打，她这个做母亲的着急了罢。”

　　初青欲言又止，但还是问了出来：“夫人之前在渝州也是过的这般日子？”

　　杨令妤笑了笑：“差不多罢，不过那时没有你在我身边，我都是扮弱伏低，从不惹怒她，虽说你今日瞧着她这副模样有些疯癫，但她也是出身大族，还是有规矩礼仪，也讲究名声的，我既已经示弱，处处迎合着她，她若是再处置我，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初青闻言，瞧着她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杨令妤险些要告诉她，做奴婢的，最忌讳的便是心疼自己的主子，但她到底还是自私，想着日后初青在她身边，还是得对她忠心才行，她这便将劝慰的话憋了回去。

　　她伸手摸了摸初青的头：“我不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