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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得对。”

她慢慢起身，没再看季景之一眼，走出了院落。

季景之紧紧盯着她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的背影，没有来心生慌乱，忍不住迈步想追上去。

这时，林知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爷。”

季景之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林知妩眼中泪光闪动：“您还是亲自去谢府接谢小姐回府吧，她毕竟是您的王妃。”

季景之倏的皱眉，他看向谢瑶光离去的方向。

那道消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他按下心中思绪，沉声道：“本王承诺过你的东西，不会变。”

季景之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林知妩拼死救下他之后，他便说过会娶她为妻。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却被逼着娶了谢瑶光，这几乎是他此生最为屈辱之事。

寒风吹过，他走着走着却有些恍然——为何这几年，他从未想过休了谢瑶光？

……

谢瑶光回到谢府，走到谢清央的灵枢旁跪坐下来。

她将纸钱点燃，丢进火盆里。

熊熊火光映入她的眼睛，却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抬起手腕，看着上面几近褪色的红绳，谢瑶光露出一抹苦笑。8

幼时玩伴之间扮家家酒，她和季景之因着婚约的缘故，总是扮演夫妻。

季景之说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瑶光，这是月老的红线，带上这个，今生来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这红绳被他扣在她手腕上，一恍竟已这么多年。

谢瑶光解下红绳，看着它在火中蜷缩成灰：“季景之，今生来世，只愿陌路殊途，和你再不相见。”

等到手边纸钱再也不剩一张，谢瑶光才站起身来。

她看向棺木中，谢清央那张苍白的脸，竟直接翻身躺了进去！

谢瑶光从怀里摸出一颗药，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很快，她腹中便如同刀绞般剧烈疼痛，苍白的唇瓣溢出黑色的血。

谢瑶光却笑了起来，一点点扣紧了谢清央的手：“姐姐，下一世，让我做你的姐姐，我会护你，疼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另一边，正在书房的季景之猛地捂住胸口。

一瞬而过的剧痛让他心悸不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季景之再也看不进手中的公务，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出院落，却见几个侍卫正和一个丫鬟拉扯。

“拿下她！交给林夫人！”

季景之眉心一皱，走了过去。

见着季景之，护卫一惊，忙上前禀报：“王爷，这丫鬟偷窃王妃院中之物，想要私逃出府。”

“不是的！奴婢是要去给王妃送药！”

春桃怀中包裹‘啪’的掉落在地，竟是一堆药包！

她不敢看季景之，浑身发颤的跪倒在地，六神无主的辩解：“王妃……王妃很久没吃药了，她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季景之一怔，视线落在那堆药包上，脑中倏然划过谢瑶光苍白脸色。

抿紧唇，他压下莫名的不安，冷冷甩袖：“让她去。”

春桃慌张拢起那堆药草：“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翌日，季景之换好朝服准备出门上朝。

侍卫惊诧地问：“王爷，今日乃是宫宴，您这是？”

季景之一顿，他竟忘了这事。

思绪一转，他不知是向谁解释：“按规矩，本王应带王妃一同出席。”

“备马，去谢府！”

来到谢府，季景之不由拧眉。

只见白色灯笼在风中飘摇，府门竟是大开的。

快步走进，凄凉哭声和钉锤声交织传入季景之耳中！

“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

季景之眉心猛然跳了起来。

就见院中，那昨日见过的丫鬟正背对他跪在一口棺材前，哭的不能自已。

而棺材旁，一个老者拿着锤头，拿着长长的钉子念念有词！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嘭！”

钉子砸入棺材的声音回响在院中。

季景之猛然回神，抬脚走向那丫鬟，厉声问：“谢瑶光呢？她姐姐封棺她去哪了！”

春桃吓得哭声一顿，慌忙转过身。

下一刻，季景之瞳孔一缩，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目光直直钉在春桃捧着的牌位上。

——谢氏女瑶光之灵位！

第11章

季景之的心脏重重一颤！

直到雪花飘扬，落在他脸上，冰冷才刺激他回过神来。

他看向春桃，嗓音森寒，带着迫人至极的杀意。

“谢瑶光让你陪她演戏？你可知欺瞒本王，会有什么下场？”

春桃脸色惨白不已，却仍抱紧怀中灵位，重重磕下头去。

她带着哭腔道：“奴婢怎敢欺瞒王爷，王妃她……真的去了！”

季景之咬紧牙关，大步冲到棺木旁。

那拿着锤子的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下去。

可季景之却狠声道：“来人，开棺！”

院中众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身穿玄色蟒袍的男人，一时死寂无声。

季景之带来的侍卫对视一眼，终究是狠下心来，走上前去。

季景之站在那里，看着被敲下去的钉子一点点被拔出来，只觉得心脏直直下沉。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明明昨日谢瑶光还在跟自己说话，怎会今日就天人永隔？这太荒谬了！

可他又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日，谢瑶光那副苍白羸弱的模样，一时间眼里唯余复杂。

终于，八颗铁钉齐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3

季景之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木，走上前去。

他的手搭在棺盖上，却罕见的迟疑一瞬，但最后，他还是将之推开，视线朝里看去。

下一刻，谢瑶光那张熟悉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她眉眼安宁，嘴角却残留一点黑色的血迹！

季景之只觉得呼吸在这一刻都困难起来。

他心中有惊颤，有怒火，更有一瞬浓郁到化不开的哀痛！

谢瑶光，竟是服毒自尽？

季景之下意识扫视一圈，却根本看不到能给他答案的半个人。

是啊，谢家一脉，尽皆死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春桃身上，死死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回王府，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说给本王听！”

春桃抖如筛糠，她伏在那里，上下牙关都在打颤：“还请王爷，准奴婢办完这场丧事。”

“不必！”

季景之眼中狠厉陡生，他想起春桃怀里抱着的那块灵位，声音冰冷。

“谢瑶光上了皇家玉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