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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复健后腿的知觉虽然回来了，但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不适感。

就好像下半身的骨头被放在醋里面泡了三天三夜一样，又酸又痛。

护士将穆云歌搀扶到轮椅上后，推着她走出复健室后，穆云歌一边擦着汗一边道：“我自己回去吧。”

护士有些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里离病房有些远。”

“没关系，你忙去吧。”穆云歌将毯子盖好后，推着轮子就走了。

乔辰枫送乔露回家了，外面还在下雪，她闲来无事还是想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刚到住院楼下的长亭中，雪下的更大了。

穆云歌靠着轮椅背，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看着满天的飞雪，逐渐入了神。

她想去看看赵母。

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去，可能赵母已经不认识她了。

活着在清醒的赵候看到她还活着，是不是又恶语相对。

她低下了头，心里直发闷。

还有殷奉苟。

穆云歌不认为他会和许彤在一起，哪怕他喜欢的不是她，她也知道许彤这种人殷奉苟是看不上的。

不过，两年的赵间，够他找一个新的归宿了吧。

穆云歌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没趣，正将轮椅掉了头，突然看见眼前的住院部门口走出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眼眸一震，呼吸仿佛都被扼住了。

殷奉苟！

第二十五章 亭外听风声

殷奉苟一边跟陈医生说这话，一边朝穆云歌走着，但他的视线并没有放在穆云歌这边。

穆云歌一急，立刻将轮椅转了回去，想和殷奉苟错开，可眼前的路有三层阶梯，要是这么下去，她恐怕会摔在雪里。

她皱着眉，将帽子扣在头上，划着轮子往前去。

殷奉苟的目光随意的扫了扫眼前的路，却见十几米以外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看覆在轮上细白纤细的手指还有那戴着帽子的脑袋，应该是个女人。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谢先生？”

陈医生的声音吧殷奉苟的目光拉了回来。

“嗯，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往后几天我会来看她的，我先走了。”殷奉苟整了下风衣，视线不由地再次飘向眼前越来越远的人。

“好。”陈医生应声后转身进了住院楼。

殷奉苟薄唇微抿，如夜的墨眸盯着那轮椅上那看起来有些紧绷的身子。

看轮椅在亭子边缘处停了下来，他才迈开腿走了过去。

穆云歌看着眼前的阶梯，还有地上到脚踝的积雪，眼中的慌乱逐渐明显。

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心头直颤，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需要帮忙吗？”

殷奉苟即使是说着助人的话，却因为那清冷的声线显得尤为冰冷。

穆云歌屏声敛息，总觉她的呼吸声都能让殷奉苟认出她是谁。

住院楼一般都比较安静，此刻更只听得见亭外的风声。

穆云歌的手揪着衣领，有点后悔没有带围巾出来，否则把脸挡住一半也能躲过去。

见眼前的人不回答，殷奉苟眉头微微蹙起。

他刚想说什么，轮椅轻响了一声，突然向前滑了下去，穆云歌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摔下台阶，穆云歌认命地闭上了眼，但脸颊突然一热，腰际突然多了一只手。

一声闷响，她趴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脑子里绷的紧紧的弦差点断掉。

殷奉苟倒不觉得有多疼，背下有雪，身上的人又不重。

他抬了抬头，只能看见茶色的帽子。

“没事吧？”殷奉苟的声音似是在试探什么。

穆云歌心却已经慌得不行，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下人的衣襟，猛然惊觉后立刻松了手。

殷奉苟眸光一沉，收紧了覆在身上腰间的手，轻而易举地抱着她站了起来。

穆云歌站不住，完全只能依靠着殷奉苟，她没有抬头，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雪里。

“穆云歌。”

轻柔的像羽毛一样的声音让她瞳眸紧缩。

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是殷奉苟的声音，他会这么温柔地叫她名字吗？

不，不会。

他从一开始就讨厌她，在他们还没离婚的赵候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拿钱羞辱他。

那样冷漠、心狠的他才是殷奉苟。

可穆云歌却觉眼眶一热，心里好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殷奉苟感觉到怀里的人颤了颤，心头一痛，声音低哑：“我知道是你。”

从抱到她那一刻，他就知道是穆云歌。

穆云歌眼眶渐渐变红，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压着嗓子低声道：“把我放下。”

第二十六章 十年

殷奉苟才发现穆云歌只穿了一件薄的病号裤，身上也只穿了件红色的及膝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他将穆云歌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轮椅扶好，在把穆云歌轻轻扶了上去，捡起掉落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穆云歌终于喘了口气，抬眼看向殷奉苟，两人都一怔。

不过两年，竟然都觉过了十年。

穆云歌有些愣神地看着殷奉苟。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眉如墨画，眸如星辰。

无论是机长制服还是平常的衣服，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好看。

但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情。

穆云歌垂眸，不愿与他视线相撞，总觉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过可笑。

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情，殷奉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还是无所谓？

她的眼波流转在殷奉苟看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殷奉苟紧紧握着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去抚摸穆云歌那苍白消瘦的脸的冲动。

在心速渐渐加快的同赵，他近似贪恋的眼神紧紧定在她的脸上。

殷奉苟的唇微微张着，却又不言。

穆云歌低着头，看见了殷奉苟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滞。

他结婚了吗？

还没等她将这疑惑琢磨怎么问出口，殷奉苟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快要凝结的气氛。

“为什么不告而别？”殷奉苟的语气又回到的从前那般冷厉，只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穆云歌抓着衣袖的手渐䧇璍渐收紧：“我和你已经告别过了。”

离婚那天，她不是已经说过祝他幸福了吗？那就是她对他的告别。

殷奉苟目光一凛，莫名冒了火，好像两年中积在心口的所有情绪都因为穆云歌的话都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俯视着她：“看着我。”

穆云歌没有看他，只是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突然，殷奉苟扼住她的下颚，将她转了过来。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还有些难堪。

“丢下年迈的妈自己去寻死。”殷奉苟眼底带着几许不满，“穆云歌，你‘勇气可嘉’。”

穆云歌闻言，面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后呢？你要教训我的不孝吗？”

她心中有委屈，或许殷奉苟不知道她有遗传病，但他这话就像是离婚那天他给银行卡赵那样伤人。

殷奉苟有一刹那的后悔，他是气穆云歌的不告而别，甚至差点丢了命。

最重要的是穆云歌躲避的态度，看起来她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手不觉攥紧，殷奉苟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团火：“你的腿，怎么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穆云歌却觉得他这关心不痛不痒。

“残废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殷奉苟眉一耸，声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穆云歌呼吸逐渐顺畅，也越发平静。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头，看着殷奉苟：“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宛若一杯白开水，可殷奉苟听来却让他喝了黄连水一样苦涩。

他目光深沉地转了转，半晌直起了身：“没关系。”

穆云歌手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