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喜欢半悬在巴黎上空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韩蔺庄北宁小说

xiaor 2023-07-16 17:19:15

巴黎共分 20 区,以塞纳河为界,北边治安混乱,稍有积蓄的外来者都会选择在南边居住,而 18 区则是北边公认的传统危险区域。巴黎 18 区为多民族聚集区,除了华人,还有大量的黑人与阿拉伯人。

法国著名的红灯区及红磨坊夜总会就在此区域,可谓是巴黎夜生活的核心场所。同时,这里也有各种毒品交易与大批入室抢劫案件,白天旁若无人砸车斗殴之事亦是频发。

要如何用一句话定义巴黎十八区呢?那就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穷,你一定不会住在这里。

庄北宁扭动了几次大门钥匙,依旧无用。

她定睛一看,钥匙孔上有个清晰可见的弹孔,想来这扇可怜的门再次被误伤了。

低温之下,庄北宁呼出一口白气,刚要用力拍门,门忽然被打开了。

是她的老邻居赖斯。

赖斯是北非移民。法国为换取便宜的石油配给,对北非国家放宽了移民政策。赖斯寻了门路,一心从阿尔及利亚来巴黎淘金,未曾想刚来便染了毒品,自此深陷其中。不到三十的年纪,他却混沌度日。

赖斯嚼着已经发白的口香糖,斜眯着眼,额头上肿着一个大包,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因为毒瘾而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他患有瘾君子常有的皮肤损伤与开放的不愈合的溃疡,右手的两根手指因为血黏在一块。

赖斯似乎对伤口毫不在意,露出一口残缺的牙,向庄北宁打招呼。

在巴黎,有钱人居住的街区连成一片。就像一块蛋糕,卢浮宫是尖端,奥特伊桥与泰尔纳门之间的树木构成圆边。除了这一块甜之外,其余都是苦难与渣滓。

拥有名利与地位的人们觥筹交错,向下俯瞰,看不见众生草木,只有璀璨灯光反射在玻璃上的他们自己的身影。而泥土上是架桥,水泥顶上又起高楼,蛋糕被高高地架在高楼的石桌上,顶端的一枚樱桃,成为了数万人心中的属于巴黎的全部盛名,庄北宁距离它却有千里之远。

“嘿,读书妹,今天怎么样?”赖斯喜欢用阿拉伯语与庄北宁说话。

在大家都通晓法语的环境里,熟练掌握阿拉伯语的庄北宁,成为了赖斯还算愿意对话的人,是为对家乡的一种寄托。

庄北宁则知道,赖斯对她友善,或许还因为她是这个院子里难得有正经工作,能够去警察局给他送些换洗衣物的人。

“不算太糟。”庄北宁如往常一般回应。

事实上,可能也没办法再糟糕了。

去年从法国高翻院毕业后,庄北宁在一家法国翻译社做中英法三语校对,偶尔也要帮忙阿拉伯语的文稿校对。工作内容不难,只是需要细心,优点是不太需要与人交际,正合庄北宁心意。

可惜,由于法国雇佣外国人成本非常高,中文相对来说也不是翻译的主流语言,再加上法国经济形势一路走低,翻译社无法给庄北宁提供续签的担保资金,给她的工作合同的截止日期即是她签证过期的日子。

眼看着距离签证到期只剩下一个月,心急如焚的庄北宁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四处面试。因此,此刻,庄北宁黑色的羽绒服里,是一套用于面试的黑色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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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因养老金而起的法国罢工运动却毫无停止的势头。

巴黎的 11 条地铁线路完全停运,3 条线路受到罢工严重冲击,仅有两条无人驾驶线路不受影响。这也意味着,相比于里昂、马赛、图卢兹等城市仍能保障部分地铁运作,全巴黎的公共交通几乎完全瘫痪。对于依赖公共交通的通勤者来说,上下班只能选择步行、骑车或者打车。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场罢工运动形成了多米诺骨牌效应。

除了交通受到影响外,法国超过 55%的教师参与了罢工,令巴黎 78%的学校教学受到严重影响,300 多所巴黎的学校不得不停课。另外,警察、消防员和医院的工会表示他们支持这场罢工。20 个法国部门的邮政员工也将加入罢工的行列。公务人员——从法官到清洁工——都有可能参与到罢工中来。

为了尽快解决签证续签的问题,丝毫不局限于翻译工作,只要对口公司能提供工作签证,销售也好,市场也好,公关也好,庄北宁都丝毫不疲倦地针对岗位需求一遍遍修改简历与投稿信。

清华大学法语专业第一的本科成绩,法国高翻院口译专业优秀毕业的履历,厚厚一沓的实地翻译经验,在惨烈的现实面前,却没有换来多少面试机会。

今天面试的那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庄北宁原本还与面试官相谈甚欢,无奈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对方公司招聘名额冻结的电话。

口头上说了几声感谢后,庄北宁抬头望了望因罢工停运的地铁口,裹紧了衣服,一路走回了家。

一条厚重的围巾胡乱地缠在赖斯的脖子上。他伸出手,拉紧了些,作势要走。

庄北宁从包里摸出一块蛋糕,递给赖斯,用阿拉伯语祝福他:“生日快乐。”

赖斯显得很诧异,随即大笑起来。

赖斯笑起来不好看,大概是长期吸毒的缘故,甚至有些狰狞。他双手接过蛋糕,用蹩脚的中文,说了句“谢谢”。

庄北宁用阿拉伯语夸他发音不错,迟疑地说了一句:“今天是你的生日……也去吗?”

赖斯嘿嘿一笑,又露出被腐蚀的牙齿:“就冲你给我的这块蛋糕,我保证让哥们都不下重手。”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庄北宁知道,赖斯又要去“搞钱”了。

庄北宁没再说什么。

人各有路,她无意成为赖斯的绊脚石。

赖斯与她一个走出了门,另一个走进了门,在不同的方向里,进入了共同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 雁渡寒潭

洗漱过后,庄北宁蜷在椅子上,对着电脑继续未完的校对工作。

她打了三个呵欠,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半时,楼下那对男女的争吵还未停止。伴着酒瓶子碎在地板上与女人的尖叫声,庄北宁合上了电脑,妥善地将它装进了包里。

在巴黎就是这样好。

庄北宁回想到自己成长的那座小城,一个人若是不幸,就仿似一丝不挂地置于所有人的嘲笑与好奇心之下,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在巴黎,至少没有人认识她。这种默默无闻的挣扎,却是一件遮体的衣裳。

苏东坡说,惟有王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庄北宁住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地方,也尽享这般好处——任何森林都不如这里更能掩蔽她。

庄北宁把电脑藏在床底下最内部的位置,再用一堆杂物挡在前面。

她常被自己这种无谓的担忧逗笑。那些入室抢劫的人大多都是她的邻居。既是邻居,处在同一温饱线上,又何必为难她?何况,赖斯算是本地瘾君子的重要成员,有他站在庄北宁这边,暂时还算安全。

但是,庄北宁赌不起,谁敢信任瘾君子呢?赖斯那伙人,身上是背着人命的。这么想着,庄北宁索性又把电脑往里面推了推。

刚准备关灯入睡,庄北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确认快凌晨三点,琢磨着翻译社不太可能这么晚给她派任务,疑惑着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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