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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接过饭菜，付钱后转过身正想回医院，未想竟看见苏衔黑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总裁？您……”方姨一脸震惊的看着苏衔，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儿。

“云舒瑶是不是在这儿？”苏衔眉头紧蹙，冷眼看着她手中三人份的饭。

方姨听到云舒瑶的名字，立刻红了眼，她看着已经复明的苏衔，面带愠色：“总裁，您要以为二小姐在这儿，我就带您去看看吧。”

结果，只是方姨和她丈夫在照季病重的婆婆而已，至于云舒瑶，方姨只说她和唐母去了瑞士，之后再也没有联系。

半山别墅。

已经是十点半，苏衔靠在沙发上，漆黑一片大厅中除了他的呼吸声，就剩下了秒钟行走的声音。

他烦躁的抄起一旁的抱枕扔向前面的欧式摆钟。

苏衔闭上了双眼，术后的排斥反应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流泪。

黑暗中，他如同以前一般摸索着前进。

“哐当——”

他能感觉到他撞在了一个尖锐东西上，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苏衔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看着，竟是一个被泡沫缠住的桌角。

当大厅所有的灯都被打开，苏衔看着各个尖锐角落都被细细的包裹着。

苏衔嘴唇微颤，只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一下跪倒在地，若不是双手的支撑，他也唐真的会被心口的疼痛击垮。

医院。

方姨搀扶着唐母，二人心情都万分紧张。

等医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检查结果，唐母急切的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希望渺茫，您说她之前在国外治疗了一周，不过过量麻醉的副作用已经加剧了她的病情，如果继续强行治疗，且不说费用，这疼痛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未来也只能靠输营养液撑着了，您真的想好了吗？”

唐母紧紧抓着方姨的手，迟疑了。

医生见她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唐母哀戚的眼神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小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方姨心中酸楚，却也只能好言劝解：“小姐有求生的权利。”

唐母闻言，声泪俱下：“我真的不想让她疼……”

作为母亲，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受苦，她想让云舒瑶解脱。

可是云舒瑶求生欲太强烈，强烈到连上天都在帮她。

那最后两针并不是泮库溴铵和氰化钠，而是普通的麻醉剂。

云舒瑶在昏迷了三天后醒了过来，但她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只有心跳的木偶。

她看不见，也不能动弹，只能说着简单的单字。

唐母走到云舒瑶病床前，爱怜的抚了抚她无神的眼角：“好孩子，妈陪你一起……”

第十四章 喝一杯

窗外初雪飘至。

苏衔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文件，一副意识游离的样子。

“嘭——”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苏衔被打乱了思绪，立刻皱起了眉头。

“苏衔！听说你复明了啊！”唐琏一身细雪，风尘仆仆地奔了过来，双手撑着办公桌，看见苏衔怒视着自己，兴奋不已：“真复明了啊！我听到消息马上飞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从国外回来的发小，苏衔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他将视线再次放在了文件上：“这里是公司。”

唐琏随意的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我是特地回来看你的哎。”

随即，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和云舒瑶，离婚了？”

正在写字的手突然一抖，一笔黑线划在文件上，苏衔紧握着笔，感觉喉中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没有。”

唐琏不语，他只觉苏衔好像变了些，但又说不出来哪儿变了。

“既然你都好了，咱们晚上去喝一杯吧！”唐琏向来是个开朗的人，他也不去在意这些，苏衔复明了是好事，应该庆祝。

苏衔的恢复期已经过去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但听见唐琏这么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唐琏也自然知道苏衔不是个爱喝酒的人，也准备好一人饮酒醉了，只是没想到到了酒吧，苏衔醉的比他还快。

他如同一个酒鬼一样拼命着灌着酒。

“哎？你……你慢点喝啊！”唐琏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个醉的七七八八的苏衔。

苏衔打了个酒嗝，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他一手手肘搭在唐琏的肩上，全无平日严肃冷傲之态：“唐，唐琏……其实，我告诉你，我呃……”他打了个嗝。

唐琏木讷的看着他，一脸茫然。

“我是讨厌呃……讨厌云舒瑶的吧……”他黑眸映着吧内炫彩的灯光，但也遮不住深深的惆怅：“我真的……恨不得她死！”

“你，你在说什么啊？”唐琏都已经被他搞糊涂了。

他虽然知道苏衔不爱云舒瑶，但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苏衔用力地将被子砸在桌上，残酒溅了在他的眼中，却又不知怎么又流了出来：“她死了，我，我该高兴……”

唐琏怔住，苏衔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云舒瑶……死？

“哎，你别喝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唐琏抓着苏衔的肩膀，拍着他的脸，企图让他清醒清醒。

苏衔意识好似已经模糊了，他从小声的呢喃变成了失控的怒吼：“我不爱她！我不爱她！”

他朦胧的视线定在手中的酒杯中，一只手不自觉的紧抓自己胸前的衣服，隐忍了一月多的心痛在酒精的催发下突然倍增。

为什么？到底他在害怕什么？害怕云舒瑶的死吗？害怕承认自己早已经在意起云舒瑶了吗？

苏衔伏在吧台上，肩膀抖动着，呜咽着的声音被嘈杂的音乐完全淹没。

“枭寒？”唐琏皱起眉头，拍了拍他的背。

苏衔抬起头，额前黑发散乱，双目通红：“我害怕她，怕她已经……”

第十五章 季老爷子出事

半山别墅。

保镖将门打开，唐琏半揽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苏衔，看着大厅中不少家具都被白布盖着，转头问那保镖：“你们总裁不在这儿住了？”

保镖也只是摇摇头，说不清楚。

将苏衔放在沙发上，唐琏打量着大厅，豪华归豪华，但是没有一丝生气，好像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唐琏下意识的喊了声：“云舒瑶？”

而回答他的只有回声。

怎么回事啊？唐琏挠了挠头，总感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现在苏衔醉成这样，想必也问不出什么。

而在另一边，已经完成了二项治疗的云舒瑶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她空洞的双目燃着坚强的微光，听见唐母给她削水果的声音，费力的控制着舌头：“妈，妈……”

唐母闻声，立刻放下苹果，凑到她头旁，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了？”

“妈，谢……谢你。”云舒瑶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感谢唐母没有放弃她，感谢她让她活下来，她从来没想过死，即使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但她还想拼尽全力抓住生的希望，只要她还有意识，心脏还跳动，她还可以叫唐母一声妈，她绝不会选择死。

唐母噙着泪，笑着抚了抚她苍白的脸颊：“说什么啥话。悠悠，是妈不好，妈不应该替你决定生死。”

云舒瑶却弯了弯嘴角，表示没什么，她知道唐母是心疼自己，她不怪她，她只想以后好好的陪着唐母。

……

昨夜的烈酒让苏衔的头一醒来就像被石锤砸了一般疼痛。

“你终于醒了啊。”唐琏将一杯水放在苏衔面前的桌子上。

苏衔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了环境，才稍显迷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琏坐了下来，露出鲜少正经的神情：“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苏衔眼眸一暗，并未回答，只将目光移放在了落地窗旁已经枯死的绿植上。

唐琏撇了撇嘴：“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为谁喝醉还喝醉以后跟个神经病一样乱叫啊。”

“……”苏衔一愣，他都已经忘记昨天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了。

唐琏看着发愣的苏衔，双手枕在后脑勺，一副若无其事：“你说你讨厌云舒瑶，还说她死了。”

苏衔心一窒，他真的说了这种话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忸怩了？”唐琏挑了挑眉。

什么时候？苏衔恐怕自己也不知道。

他望着绿植枯黄的枝叶，以往一般都是云舒瑶打理的，现在没了她，连它们也死了。

“哎！”唐琏不满的叫了一声：“你就这点没变。”总是喜欢忽略别人。

苏衔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我去公司了。”

“哎？你还没跟我说你的……”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唐琏的抱怨，苏衔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是季芸。

他毫不犹豫的挂掉，只是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助理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总裁，季老爷，季老爷他……”

第十六章 安好

医院。

唐母将东西收拾好以后，推着云舒瑶往病房外走。

云舒瑶感受到了吹进走廊的寒风，一个多月前的记忆又浮上了心头，她不安的眨了眨空洞的眼：“妈，我，我们去，去哪里？”

唐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愧疚的叹口了气，摸了摸云舒瑶的黑发道：“悠悠放心，咱们只是转院，去更好的医院治疗。”

“呼……”听到唐母这么说，云舒瑶才放心的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