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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的想起入宫前泪眼朦朦哭着让他哄她的小姑娘，裴澈朝着外间说道：“先不回棠府，去一趟西珏楼。”

缙云闻言就道：“督主又去买甜糕？”

裴澈靠着车壁轻“嗯”了声。

小孩儿今日受了委屈，带点儿甜糕哄哄她。

西珏楼的掌柜的瞧见裴澈来时，从最开始的惊愕害怕到如今已经有些习惯了，知道这位裴督主是来替府中的小女娘买甜糕，他笑着便让后厨做了裴澈常带的几样，连带着还将这几日新上的点心也一并装了一些。

裴澈提着食盒回棠府时，还想着沈玉鸾每次见到甜糕时梨涡轻甜惊喜模样，可等进到府中看到前厅摆着的那一堆东西，沈玉鸾正轻声细语地跟站在厅中的人说话时，他脸上的笑瞬间隐没。

“阿兄。”沈玉鸾看到裴澈，连忙开口。

傅老夫人也是难得温和：“裴督主回来了？”

裴澈“嗯”了声，走进去后将食盒放在一旁：“傅老夫人怎么过来了？”

傅老夫人说道：“自然是来看看玉鸾，陆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我听了后就有些担心玉鸾，后来又听我家那臭小子说玉鸾今日受的委屈，所以过来看看。”

老太太本就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也心疼她多年来受的那些委屈，先前听说了陆家的事后就心里挂怀，派人出门打听，后来又见她那混账孙子回去之后一个劲儿的念叨沈娘子，她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她出言询问时，傅来庆还只说是凑巧遇见沈玉鸾才管了闲事，顺带着才去了钱家一趟，可是傅老夫人多精明的人。

三两句话就诈出了自家孙儿的心思，傅来庆面红耳赤索性破罐子破摔，求着她来棠府走一趟。

傅老夫人对着沈玉鸾时，连先前仅剩的那丝严肃都没了，只觉得眼前小姑娘能叫她那都快当了和尚的孙子动心，简直就是傅家的救星，对沈玉鸾越发亲近。

“你是不知道我家那混小子有多担心你，回去后就一个劲儿地跟我说着今日有多凶险，那陆家三郎行事实在是太过混账，好在子湛今日凑巧路过城南，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傅老夫人说完后就拉着沈玉鸾的手满是后怕的：“好在你没事，要不然我非教训子湛不可，竟连个小姑娘都护不住。”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子湛是我家那混账孙儿的字，是他祖父生前早早就替他定下的，希望他能如湛湛江水清而不浊。”

“那混小子向来不爱官人闲事，也少有这般在乎人的时候，知晓我要来看你，忙不迭将压箱底的伤药都送了过来，生怕你磕着碰着，若非是怕冒犯，怕是就跟着我一道来了。”

傅老夫人话里话外全是傅来庆，拉着沈玉鸾时更满是亲昵。

沈玉鸾哪怕再迟钝，也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来，她脸颊瞬间浮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身形僵硬起来。

裴澈更是看着傅老夫人拉着他家小海棠的那只手，紧皱着眉心，黑眸凝沉。

傅家那个狗崽子，果然图谋不轨！

第148章玉鸾，过来

沈玉鸾上一世虽然死的早，可到底是与人订过亲的，她跟陆家那些长辈相处过，也曾经开过情窍，自然不会傻到感觉不到傅老夫人对她态度上的转变。

她对傅来庆没什么别的感觉，只觉得那人憨憨傻傻不如传闻中精明，可是傅老夫人对她的亲昵却让她尴尬红了脸。

沈玉鸾低声道：“今天的事是该我感谢傅郎君才是，怎好让他再送伤药过来……”

傅老夫人轻哼了声：“感谢他做什么，他一个男儿郎，路见不平本就是他该做的事，况且那陆三行事孟浪，又朝着几个小女娘动手，子湛要是视而不见不曾援手，那回去之后才该跪了祠堂，狠狠挨一顿鞭子。”

“至于那些伤药，虽然得来不易，可是若能用到要紧地方也是它们的福气，子湛那小子高兴还来不及。”

她嘴里虽是抱怨之词，看似对自家孙子不甚满意，可实则却是竭力想要替傅来庆留个好印象。

傅老夫人如抱怨似的嗔怪：“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回去后就一个劲儿念叨，说怕你伤着碰着，缠着我马不停蹄地过来，如今瞧着你好好儿的，我也能回去交待，让那小子安心。”

这话已有些暧昧，就差点名傅来庆的心思。

沈玉鸾闻言脸颊浮红，一时讷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小女娘垂着眼帘，鸦羽似的长睫轻颤，粉白脸颊上伤痕还没褪尽，可已能见完好时白玉无瑕，貌若春棠。

傅老夫人越看小女娘越是喜欢，眉眼清正，性子也好，哪怕遭遇不公也不曾自怨自艾。

她不喜欢太过文弱的小女娘，反倒是沈玉鸾这般外表柔弱却性子坚毅上进的极为合她心意，若非顾虑沈玉鸾跟陆家那婚事才闹过一场，陆家的退婚书也还没送来，她只恨不得能立刻就替她那孙儿将人定下，把沈玉鸾娶回了府中。

裴澈站在一旁看着沈玉鸾被傅老夫人拉着手说话时羞红了脸的样子，只觉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躁郁之气翻腾。

“玉鸾。”

他上前开口时，打断了傅老夫人的打量，也让尴尬至极的沈玉鸾有了脱身的机会：“过来。”

沈玉鸾如同瞧见了救星，连忙轻唤了声“阿兄”之后，挣脱了傅老夫人的手旋身避在裴澈身旁，而裴澈长袖一遮将人侧身挡在了身后，自己则是正面对上了傅老夫人，他容貌本就俊逸，哪怕冷着眉眼也不会叫人觉得冒犯，反而觉得他本该如此矜贵。

裴澈开口说道：“傅郎君既有相救之情，便断然没有再收傅家之礼的说法，老夫人能来探望玉鸾已是她的福气，若再收了您的东西，那便折煞她了。”

沈玉鸾连忙点头：“阿兄说的对，我不能收这些东西。”

裴澈闻言眼底霜色才散了一些，对着傅老夫人说道：“今日玉鸾她们遇险，不管傅郎君是出于路见不平亦或是否凑巧路过，他救了玉鸾跟钱小娘子，也救了玉鸾妹妹的性命，这份恩情本督和钱尚书都会记着。”

“陆家的事情未平，傅郎君不好太过招人注目，待到这次事了之后，本督和钱尚书定会亲自上门感谢傅郎君援手。”

他在提醒傅老夫人，傅来庆之所以去城南并非是凑巧，而是早就心怀不轨，遇到陆执年也根本就不是意外，加之他今日所救的并非玉鸾一人，还有钱绮月和沈茹，这所谓的“恩情”根本不值得玉鸾“以身相许。”

但是这话落在傅老夫人耳朵里，却只以为裴澈是在提醒她眼下不是说亲的时候。

傅来庆喜欢沈玉鸾，她也有意这桩婚事，可沈玉鸾到底才遇了这么多事情，而且眼下不是提此事的好时机。

不说玉鸾自己是否能接纳新的感情，就说外头若知傅家求亲，那些居心叵测的碎嘴之人也定会谣传小姑娘早前便与傅家往来，三心二意才强行退陆家婚事，到时候反倒污了她名节。

倒不如等陆家事了，过些时候，她再正经上门跟铖王妃商议。

傅老夫人不是不知礼的人，今日太过欣喜才会失了些分寸，她只以为裴澈是在提点她换个时候再来，脸上笑容不减反而越发和气。

“裴督主说的是，咱们往后还得来往，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老太太瞧着沈玉鸾目光慈爱：“东西不要便不要了，待会儿我让人带回去交给子湛就是，免得让人碎嘴，只是你记着若是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若是不好与裴督主他们说的，可以来寻我，老身也会护着你的。”

沈玉鸾能感觉到傅老夫人待她真心，虽然尴尬于傅来庆的事，可在此前老夫人也曾帮过她数回。

体会过人心凉薄冷情，至亲亦能歹毒要人性命之后，这份毫无血缘的偏袒慈爱就越发可贵，沈玉鸾不想太过拂了老夫人的颜面，只能乖巧点点头说道：“多谢老夫人。”

傅老夫人知道小女娘脸皮薄，笑了笑便说道：“铖王妃这些日子可还好？老身去看看她。”

“姨母前些日子病了，这会儿怕还在歇息。”

铖王妃自从被查出有孕之后就极为嗜睡，一日里有半日都在床榻之上，那孩子怀的并不安稳，胎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