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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沈琰居然把证据都拿了出来。

那些她霸凌夏染的证据，一一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动摇了。

如果姜柠真的是那样一个人，她受这样的惩罚，也不算过分。

只是，她终究为自己捐献了一个肾脏，救了自己一命，要他去惩罚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始终做不到。

直到沈琰告诉他，原来当初姜柠捐献肾脏，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真正捐献肾脏的人，其实是夏染！

姜柠之所以会说是自己捐献肾脏，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拉拢关系罢了。

到这一步，季沉舟才彻底相信了沈琰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从来不知道，姜柠的心机居然这么深。

怎么会有人，如此的不把人命当回事。

原来以前的一切，都是她精心扮演的人设。

想到这儿，季沉舟简直忍无可忍。

作为驰骋黑道的大佬，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骗得团团转。

爱之深则恨之切，他恨透了姜柠。

所以在她坐牢的那五年，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等到她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还觉得季予淮的惩罚手段不够严重。

她怎么那么会演戏呢？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

说到底还是把他当冤大头罢了，可惜他已经知道了她隐藏的丑陋面容。

之后的记忆碎片走马观花，他一次一次眼睁睁看着别人折磨她，羞辱她，诋毁她。

那时候他有些心软，嘴上说的却是，做错了事情，便该受到惩罚。

等事情结束以后，她如果能好好认错，他会给她一个重新生活开始的机会。

只是，他以为那是他给姜柠的机会，却没想到，姜柠已经放下了所有。

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季沉舟恨不得立马杀了夏染和沈琰泄愤。

可是到后面，他又觉得可笑。

说到底，不肯相信姜柠的人，不是他自己吗？

如果他坚定不移的选择站在姜柠的身边，任由沈琰把嘴皮子说破，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是他自己内心不坚定，是他自己是非不分，是他成了压垮姜柠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十九章

千错万错，都是他自己的错。

季沉舟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墙面。

骨骼撞击在墙面，发出破碎的声音，有鲜血流了出来。

他看着暗红的血色，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痛，姜柠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的这么痛？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了，再也没有人。

姜柠很早以前，就签署了捐献器官的证书，所以她一送去医院，便很快有人将她接走，取出还能用的器官移植给别人。

季予淮，沈琰，季沉舟三个人，呆呆的看着她被送进了手术室。

她没有亲人了，等摘完器官，便会送去火化。

三个人开始争论起姜柠骨灰的所属权。

季予淮背对着两人，连看也不看他们一样。

“黎黎是我的未婚妻，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有资格拿走她的骨灰。”

沈琰冷冷勾唇。

“是吗？可是我记得，你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和他退婚了，而且折磨她最痛苦的人就是你，谁都有资格，就你没有！”

季予淮顿时火冒三丈，积攒在心底的愤怒顷刻间蓬勃而发。

他转过身，毫无征兆的朝沈琰狠狠砸了一拳。

“住嘴！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吗？我是凶手，你就是帮凶，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明面上的未婚妻，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季沉舟站在不远处，眼看着两人打成一团，冷漠的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来，冷冷看着两人。

“沈琰，季予淮没资格，你也没资格。你是黎黎最好的朋友，却从来都不相信她，还给她拼命泼脏水。二十多年的感情，就是喂养一条狗也该熟了，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还有季予淮，你不配说自己和黎黎有婚约，当初提出退婚的人是你，亲自把她送进监狱的也是你，逼得黎黎走投无路唯有自杀的选择的人更是你！你还留着黎黎的骨灰，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别着急，我说这些不是为我自己开脱，我当然不配拥有姜柠的骨灰，更何况我不会与你们争，我的身体里有黎黎的肾脏，就这一点我已经胜过你们所有人。”

“我想说的是，黎黎生前对我们已经恨之入骨，我们没有一个人配收藏她的骨灰，她生前喜欢自由，喜欢海边，成全她吧。”

说完这些话，季沉舟才发现，自己眸中竟然带了泪光。

是啊，分明他是很了解姜柠的，怎么就亲信了别人的话。

如果不是他，苏ๅๅๅ黎不会被逼上绝路的。

季予淮是杀人凶手，沈琰是帮凶，他就是彻底压垮黎黎的一根稻草。

余生，他们都将在痛苦中度过，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十章

多么残忍，多么痛苦。

季予淮听完他说的那些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是啊，所有的一切，他是始作俑者。

在姜柠离世前，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自己吧。

黎黎，黎黎，他在心里把姜柠的名字呼唤了千千万万遍，却再也不会有人甜甜的回应了。

可即便如此，他无法容忍姜柠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没有谁能和他争夺姜柠，她的骨灰，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在沈琰和季沉舟还在纠缠究竟要如何处理姜柠的骨灰时，他早就已经拿着骨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

他抱着那小小的骨灰盒，放下了所有的伪装。

“黎黎，我们回家……”

回到季予淮的别墅，他把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房间里最醒目的位置。

这是很早以前，他为姜柠准备的房间。

房间的装饰，全是按照她喜欢的布置。

即便那几年，她被送进了监狱，季予淮也从来没有命人移除过。

在他的心里，只有姜柠是他的妻子，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下来的事实。

如今，这个房间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季予淮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真的失去姜柠。

不，不会的，姜柠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她现在就在他身边一直陪着自己。

他看着墙上姜柠的照片，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惩罚自己。

她可以骂他，恨他，甚至杀了他，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黎黎……

季予淮从抽屉里拿出雪茄，沉默着点燃，他从来不爱抽烟的，因为姜柠不喜欢烟的味道，所以很早以前，他便戒掉了。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自己的痛苦。

房间里很快便遍一片白色笼罩，季予淮陷入在这迷雾里，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烈的呛了几口后，又忽然疯了一般打开房门，打开所有的窗户。

“对不起，黎黎……你最讨厌我抽烟了，也最讨厌烟味了，对不起对不起……”

冷风灌了进来，他站在窗边，任由风雨将自己打湿。

黎黎，黎黎，能不能回来？

季予淮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三天三夜。

这三天，他没有吃一口饭，也没有喝一口水。

第二十一章

别墅里的佣人急的团团转，最后只能打电话给他的助理，求他来帮忙。

何特助在季予淮身边待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家总裁这ʟʐ么失控过。

哪怕是当年夏染跳海，他只是愤怒。

愤怒得砸了家里的家具，然后将那些凌辱过她的人全部送进了监狱。

这一次，他却像是伤心到了极致。

他不说话，也不吵不闹，只是默默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雪飘落。

苏小姐出狱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雪。

如果那一天重新来过，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他就这般沉浸在伤痛里，永远也无法走出来。

何特助知道，不管他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

唯有仇恨和愤怒，或许能唤醒他仅存的意志。

他轻轻敲门走了进去，季予淮仍旧坐在窗边，看到没看他一眼。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公司的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吗？”

何特助低着头：“是，如果是公司的事，我不会来请示您，今天医院传来消息，说夏染跑了，不过您放心，医院已经派人把她抓回去了，但是她嘴巴里一直不干不净，您看怎么处置？”

季予淮头也不抬：“扔回精神病院，不要再和我提她的事情。”

何特助点点头：“明白了总裁，只是她在医院里，也一直咒骂苏小姐……您看……”

听到这里，季予淮眉头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