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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忍不住软下来：“公主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梵璃月一挑眉，半年时日，穆小歌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他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梵璃月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她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永安王见谅。”

穆小歌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永安王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穆小歌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梵璃月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她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梵璃月转过头去，只对上穆小歌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心中嗤笑一声，偶尔穆小歌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穆小歌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穆小歌想在南词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梵璃月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穆小歌打马来到梵璃月面前，递给她一块丝巾。

梵璃月蹙眉：“永安王这是作甚？”

穆小歌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梵璃月挑眉：“为何？”

穆小歌看着那张艳色倾城的脸，拳头握紧，声音故作平静：“本王的妻子，楚国的骁沉侯，与公主容颜一般无二。”

说这话时，他眼神一错不错盯着梵璃月，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梵璃月眼中出现一抹错愕：“骁沉侯？”

她死后，陆玄竟给了她如此荣耀？

穆小歌没错过她脸上的震惊，试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颔首：“这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的。”

一旁的南农神情古怪：“当真如此？那为何永安王一开始不说？”

穆小歌沉默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梵璃月嘴角勾起：“为何跟她一样，我便不能露脸？永安王不若将她叫出来，我们或许还能认个姐妹。”

说到这里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南农：“小叔，我父王年轻时游历诸国可在楚国留下过什么露水姻缘吗？”

南农抬手轻拍她的头：“别胡说，你父王这辈子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更是只生下你跟你哥哥两个孩子。”

穆小歌苦笑一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的妻子，在半年前的云鹫城之战中……牺牲了！”

听闻他一口一个妻子，梵璃月只觉得胃里有些恶心。

倒是南农先是一声抱歉，随即看着梵璃月手中面纱，轻声道：“小词儿，戴上吧，别惹麻烦。”

======第21章======

一行人进了盛京后，便直奔皇城。

刚走到紫微殿门口，便有人奔出来：“不好了，陛下又吐血了……”

看见穆小歌，来人脸上露出惊喜神色，随即又变为惊惶：“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陛下吧！”

穆小歌进去看了眼陆玄，不知说了什么，出来后对南农一礼：“拜托南前辈了！”

南农颔首，要进去前又看了眼梵璃月。

穆小歌立刻会意：“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梵璃月抬手保证：“我会乖。”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不知为何，穆小歌竟被她这动作逗得心下一缓。

南农放下心，抬脚踏入内殿屏风后。

外面便只剩下梵璃月和穆小歌。

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穆小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梵璃月也不四处打量，安静坐着。

穆小歌见状，对着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几碟精巧的点心和一壶茶水送上来。

穆小歌低声如哄小孩一般温柔：“公主，先垫垫肚子，等南前辈出来便带你去用膳。”

梵璃月面无表情托腮，不做声亦毫无动作。

穆小歌也仿似习惯一般，倒是几个伺候的宫人心内惊异。

自永安王妃去世后，王爷情绪便越发阴晴不定，性子更是冷得吓人。

此刻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这般温声细语。

尽管作男装打扮，但这宫里都是成精的人，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姑娘。

一刻钟后，南农从内殿出来。

穆小歌连忙迎上去：“前辈，如何？”

南农瞥他一眼：“不是生病，是中毒。”

梵璃月抬眸看过来，却看见穆小歌却毫不意外的神色。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戾气：“一月前，皇兄被北疆刺客行刺，兵刃上抹了毒。”

穆小歌弯起指节在桌上轻扣，下一瞬，门外一个侍卫走入，托盘上托着一截断了的利箭。

南农拿起来嗅了嗅，神色严肃地道：“确实是只有北疆天山才生长的断魂草。”

穆小歌道：“我皇兄服了一粒之前偶然所得的玉莲子这才续命三月，可却仍然无法清除血脉中的毒素。”

“玉莲子确实是神药，中了断魂草还能续命三月。”南农感慨道。

穆小歌眼带希冀：“前辈，可有解毒之法？”

南农沉吟半晌，就在穆小歌和梵璃月心都提起来时，他点点头。

“法子倒是有。”

那两人心还没落下去，他又道：“但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寻，现如今楚皇只剩下两个月怕是难以寻齐。”

两人的心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落了又起。

南农能以这个年纪便被称为当世药圣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看了眼面前神色都变了两人，再次开口：“不过，我有一套独门的金针法，能为楚皇续命半年，这半年内你必须要找齐药材。”

穆小歌神色凝重：“付出任何代价亦在所不惜。”

南农颔首道：“拿纸笔来，我将药材写下。”

看着穆小歌往外走去吩咐仆从，南农凝眸看梵璃月：“永安王紧张楚皇那是人之常情，你跟着紧张什么？”

梵璃月在楚国生长，又为楚国而死，自然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

再者说，穆小歌这人虽混蛋，陆玄对他们夏家却还是不错的。

于是她顿了顿，垂眸道：“要是救不了，多影响小叔你的药圣之名啊！”

南农笑了笑，一甩雪白锦袍，不置可否。

而门外，穆小歌亦是脚步一顿，眼神幽深。

======第22章======

拿到药材名字后，穆小歌便吩咐下去。

有了法子，其他的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穆小歌带着两人用了膳后，有侍从道：“两位贵人入住的宫殿已经安排好……”

南农一摆手道：“我们不住宫内。”

穆小歌想到这两人的性子，住在陌生宫中只怕觉得压抑，于是便道：“本王那里……”

梵璃月蹙眉打断：“也不住永安王府。”

她脸上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穆小歌神情复杂地看她一眼，还是坚持开口：“有套别院，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暂作休憩。”

梵璃月一滞，抬眸四处看，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末了还是南农高贵有礼地颔首：“那便有劳王爷。”

穆小歌目光还在梵璃月脸上，一听这话回神笑了笑：“前辈客气。”

临兰别院坐落在盛京达官贵人聚积的东大街上。

梵璃月路过一个熟悉的地方，突然眼眸一定，嗓音是极力压抑的激动：“镇北……王府？”

穆小歌不知何时，已经将越来越多的心思放在了这个满是谜团的小公主身上。

他不动声色道：“是的，公主有什么问题吗？”

梵璃月定了定神，语气疑惑：“我记得，楚国只有一个王爷？”

穆小歌瞥过那道牌匾，神色自若：“这是我朝大将军夏靖的府邸，亦是楚国唯一的异姓王！”

梵璃月心尖一颤。

真好，真好！

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哥哥了！

穆小歌看着她将目光移开，又淡淡道：“从未听过。”

很快，几人到了入住之所。

这别院说是别院，其实比之王府气派的亭台楼阁也不差，奴仆也皆是一应俱全。

但这两人连王宫都住过，自是神色不起波澜。

只是梵璃月看着那临兰二字，又被恶心得够呛。

一切妥当后，南农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待我休息好，两日后便为楚皇陛下施针。”

穆小歌神色恭敬地点头：“辛苦前辈。”

南农转头看着精神十分好的梵璃月无奈道：“小词儿，自己去玩吧！”

说完这句，他看看穆小歌，穆小歌微不可查地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她。

待南农打着哈欠离开后，穆小歌问梵璃月：“想出去逛逛吗？”

梵璃月撇撇嘴，冷笑一声：“不劳烦永安王，我累了。”

穆小歌看着她离去，心内又泛起浅淡的疼。

若是当初，他对梵璃月好一点，再耐心一点，她是不是也能有这样任性肆意的神情。

想起那张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脸，穆小歌心如针刺，他转身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梵璃月下葬后，他于镇国寺修行三月。

再下山便独居在这临兰别院，不愿再回永安王府。

永安王府那地方，光是踏进一步，都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走进自己住的院子，他推开一间幽暗的屋子走入。

最前面挂了一张惟妙惟肖的画像，看面容正是梵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