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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戚晓兰更加气了：“江致远，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喜欢你，我告诉你，如果老爷天让我再活一次，我死都不会嫁给你！”

‘铮！’

江致远脑子里紧绷的弦好像一下断了，愤怒、慌乱和痛苦一股脑涌了上来。

他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声音低哑：“可惜，你没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说完，猛地俯下头。

当冰凉的薄唇贴上来，戚晓兰瞳孔骤然紧缩。

她下意识要怒骂，对方却在她张嘴时侵入，卷着她的舌头肆意扫荡。

呼吸也一寸寸被夺走，男人粗糙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进她的衣服里，在细腻的腰间游走了一圈突然向上，捏住她最柔软的前胸。

被电流穿过的麻酥感让戚晓兰浑身一颤，就在意识都快被对方扯进深渊时，男人过分用力揉搓引起的刺痛让她骤然回神。

戚晓兰心一横，用力咬下。

江致远吃痛地闷哼一声，一股铁锈味瞬间在两人口腔里漫延。

他下意识退开，紧接着，‘啪’的一声，一耳光狠狠落在他的脸颊上！

======第36章======

“江致远，没有人比你更混蛋了！”

戚晓兰怒斥着，一双杏眼红通通的，委屈又愤恨。

江致远也愣住了，俨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做，但想到戚晓兰真的要跟那么田二牛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

他忍着舌尖的痛意，哑声开口：“如果……我说我爱你，你还能接受我吗？”

戚晓兰怔住，突然觉得江致远这话很荒唐。

她深吸口气，竭力克制着情绪：“江团长，你把爱情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你是不是还忘了曾经我们发生过什么？先不说我还爱不爱你，就妈的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接受你。”

看着江致远僵硬的表情，戚晓兰又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因为我不想留在桐州。”

“我爸妈虽然葬在那儿，但你也是那里的人，你如果复原肯定会回去，我们曾一起在那里长大，只要待在那个城市，我就会想到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就会恨你，这会让我活的很累。”

“所以我才来这儿，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你，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一个没有你的新生活。”

一字一句，她说的清晰而铿锵有力，夹杂的不满又像在指责他，为什么又要介入她的生活，打破她的平静。

戚晓兰凝着江致远闪烁的眼神，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紧握。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致远好像一下卸了全部的气，垂下眼，扔出沙哑的一句：“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冒着雨消失在雨幕。

等那抹背影彻底消失，戚晓兰才有些脱力地坐下，紧绷着脸整理被弄乱的衣服。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合眼。

雨越下越大，拍打着帐篷‘哒哒’作响。

江致远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戚晓兰的控诉。

他抿着唇，只觉心被一只手揪着，一会儿松，一会儿被捏的紧紧的，如此反复，折磨翻倍。

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戚晓兰对自己真正毫不留情的抗拒。

仿佛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就不该出现……

风穿过窗隙，吹开桌上的书本。

戚晓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怎么都睡不着。

她希望江致远明白，也不要再对两人的复合抱有希望，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夜渐深，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直到天刚蒙蒙亮时，巨大的声响把整个村子连同村子外的战士们都给吓醒了，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啥声这么大？”李三东穿着衣服，跑出来往声源看去。

戚晓兰也撑着伞出来，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就在她准备过去看看时，住在村尾的李强满身泥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倒……倒了！”

李三东一头雾水：“什么倒了？”

李强直拍大腿，突然就哭了出来：“山倒了！房子跟人都压在里头！”

听到这话，戚晓兰心猛地一揪。

山体滑坡！

李三东率先反应过来，忙喊了起来：“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人啊！”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乱做一团。

江致远得知消息后，立刻带人去村尾救人，可到哪儿一看，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两侧倾倒的山体，将恰好处于山沟的村尾全部埋了！

======第37章======

“救人！快！”

江致远一声令下，所有战士都拿出兵工铲涌了过去。

戚晓兰看着面前被掩埋的几乎成了废墟的村子，突然想起半晌住在村尾的李冬冬，那个父母双亡，只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小男孩……

她心一颤，忙往李冬冬家跑去：“冬冬！冬冬！”

可刚跑出几步，就被江致远扯住：“你站住，很危险知不知道！”

戚晓兰红了眼，眼巴巴看着李冬冬家的方向：“冬冬，冬冬被埋在里面……”

说着，她挣扎着就要往那边跑。

江致远紧皱起眉，直接把她按住，声音低沉：“我去找！”

话落，他放开戚晓兰，带着人往戚晓兰看着的方向跑去。

由于村子偏僻，最近的镇也要翻过一座山，可唯一的路也被山体滑坡堵住。

出于高低而幸免于难的村头成了一座孤岛，除了江致远团里的卫生队，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可以医治伤员。

雨还在下，救出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可有一大半已经没气了。

这一整天，戚晓兰耳边都萦绕着村民们的哭声。

天渐渐暗了，雨终于小了些。

戚晓兰坐在石头上，翻着李冬冬一本本沾满泥土的课本，上面还能看到稚嫩认真的笔记。

当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等我长大后，我也要像戚老师一样做一个老师，回来教书，让每个人都能走出大山’。

她颤抖的手抚摸那清晰的字迹，眼泪一颗颗落下。

忽然，头顶一暗。

戚晓兰怔怔抬头，江致远撑着伞站在面前。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江致远面露不忍地坐下，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书：“至少，他不会孤单了。”

戚晓兰眼神颤了颤，不由想起阿妈的去世。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生命里会有这么多来不及说再见的永别。

“冬冬很聪明，但也很苦，他爸爸在一岁的时候因病去世，妈妈再他三岁的时候也病死了，他只跟着他奶奶相依为命……”

“我刚来这里教书的时候，我发现他总是迟到，学校每天发给学生们的鸡蛋，他也不吃，我问他为什么，他总是不肯说，有一次我在上学前去找他，才发现他奶奶眼睛看不见，他得帮奶奶洗脸、穿衣服、做饭，他还把省下来的鸡蛋给奶奶吃，等奶奶吃完了饭，他才跑着去学校。”

“他是个好孩子，他们……也都是好人……”

说到这儿，戚晓兰抽泣起来，含泪的双眼看向江致远：“我阿妈，我阿妈也是好人啊……为什么他们偏偏都要走的这么匆忙？连，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啊？”

江致远眼眶泛酸，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他张了张嘴想安慰，可突然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是收拢手臂，将人抱紧。

戚晓兰这一次没有再推开他，而是抓着他的衣角，嚎啕大哭起来。

今天她一直忍着，哪怕亲眼看见李冬冬和他奶奶的遗体被挖出来，她那时都没哭。

感受着江致远胸膛下心脏有力的跳动，她哽咽呢喃：“江致远，你早点爱我的话，该有多好……”

======第38章======

如果江致远早点爱她，她不会错过和阿妈的最后一面，不会到这儿来，也不用亲身经历这么多生死离别……

可她又觉得自己很自私，她仿佛只是想着自己不要经历这些。

江致远的心好像都被戚晓兰这句无力的感叹揪了起来，他喉结滚动，声音沉哑：“对不起……”

戚晓兰神色渐暗，缓过来后退离他的怀抱：“谢谢……”

她擦掉眼泪，将李冬冬的课本小心收起来后起身继续去帮医生照顾伤员。

江致远看着她的背影，落空的手臂有种不真实的僵硬感。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靠近戚晓兰。

他明白，他应该退出她的生活，毕竟两人有着不愉快的过去，可再次遇见，再次看到他的眼泪，他就无法说服自己再去坦然的放手……

因为山体滑坡，通信受到了阻碍，江致远他们只能暂时留在村子里，帮助受灾的村民们清理泥土，重建房屋。

……

一个星期后。

村尾倾泻下的土泥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是田地也都被毁了。

又过了几天，通讯恢复，江致远收到首长指令，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军区。

帐篷一个个被收起，江致远看向戚晓兰家的方向，犹豫了会儿，抬腿走过去。

正在看地图的杨凯愣住：“团长，你去哪儿啊？”

一旁的通讯员忍不住问：“营长，团长跟戚老师是不是认识啊？”

杨凯啧了一声：“看起来好像是，戚老师跟团长都是桐州人。”

屋子里。

因为李冬冬和其他几个学生的去世，已经两三天没合过眼的戚晓兰趴在桌子上，精神疲惫。

听见脚步声后，她才抬起沉重的眼皮，满是血丝的双眼定定看着来人。

“有事吗？”

戚晓兰直起身，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江致远抿抿唇，半晌才回答：“我一会儿就走了。”

闻言，戚晓兰心一顿：“我给你带过路了，你应该记得住路线。”

江致远皱了皱眉，他并不是想说这个，可说其他的，她似乎又没心思听。

踌躇了良久，他才问：“你打算在这儿里待多久？”

戚晓兰恍惚了一下，抚摸着手边的作业本：“……不知道，也许一辈子吧。”

经历这么多，她真的已经疲惫了，但她清楚，阿妈一定是希望她坚强面对这一切。

“不走？”江致远又问。

听着他确认答案似的语气，戚晓兰微微蹙眉：“怎么了？”

江致远敛去眼中的急切：“只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