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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纪瑾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他还不能倒，郁向晚还没找到，她还在等着自己找到她！

整整四个小时。

纪瑾年的心悬挂在嗓子眼，如何都不能落下去。

直到在警察局看到郁向晚的那一刻，纪瑾年眼前发黑。

可他仍旧冲上前，将郁向晚抱在了怀里。

那种充实感让纪瑾年从恐慌中走了出来，他找到了郁向晚。

她还在！

“……纪瑾年，放手。”

“你休想！”

纪瑾年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三个字，怀抱紧的似乎是要将郁向晚揉进血肉，再也不能离开他一样。

“肖先生，楚小姐忘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以后别再让她一个人出门了。”

闻言，纪瑾年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会让郁向晚肚子出门。

这一次的惊吓，他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了！

从警察局出来，纪瑾年没有带郁向晚回家，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医院。

做完一系列检查之后，出来的结果让纪瑾年下定了决心。

“医生，住院治疗吧！”

“不用。”

郁向晚拒绝道，她起身朝外走去。

她的病情什么样她清楚，脑萎缩根本无药可医，就算住院医也不过是白花钱等死而已。

“依依！你必须住院！”

纪瑾年拉住郁向晚强势道。

“纪瑾年，我不住院，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也不需要你插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我妻子，是我爱的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

郁向晚重复着这个纪瑾年不愿承认的事实，平心静气道：“无论你是否情愿，过去已然成为过去。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纪瑾年，就到这儿吧，以后余生，我只想一个人，生死都不需你插手。”

郁向晚的决绝是纪瑾年知道的，只是他从前不知道，郁向晚原来连自己的生命也都放弃的决绝。

“依依，你不想治疗，是因为你不想我继续纠缠你么？”

“不是，纪瑾年，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该再有任何。我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的病也好，还是因为什么也好，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所以别再管我了。”

不恨我……

纪瑾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可以，他宁愿郁向晚恨他，那至少还说明他在她心里有着一席之地。

至少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依依，我可以谁都不管，却独独不能不管你！”

第三十六章 繁华如梦总无凭

纪瑾年独断的决定了一切。

郁向晚住院治疗，即使他们都心知肚明，不会有任何起色。

程铮知道郁向晚失踪的事情已经是在几天后了。

病床前，郁向晚与纪瑾年气氛沉默。

“依依，住院也好，总好过你一个人生活，我也不放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程铮于郁向晚来说，是朋友。

“谢谢你来看我。”

“你嗓子还没好全，尽量少说话。”

纪瑾年打断两人的寒暄，插言说道。

郁向晚没有理会他，只是同程铮说着话。

“没什么谢不谢的，我说过只要你愿意，程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程铮顶着纪瑾年火辣的目光，对郁向晚剖白着自己的心声。

该拒绝的话郁向晚都已经说过了，再说便是伤人了。

她只能沉默的摇了摇头。

纪瑾年简装才松了口气，至少郁向晚不会接受程铮。

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纪瑾年脸色微白，忙寻了个借口出去。

程铮和郁向晚看着，心思各异。

“我有些事要和他说，你先休息我一会儿过来看你。”

程铮说着，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纪瑾年窝蹲在地上，脸色青白，难看的像个死人。

程铮瞧了心中一愕：“你怎么了？”

闻声，纪瑾年心中咯噔了一下，握成拳的手收紧。

“……没事。”

“你这叫没事？你看看你PanPan的脸色，谁敢说没事？！”程铮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谎话，皱眉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依依。”

“等等！”

纪瑾年拉住程铮，抬眸看了眼他，忍痛道：“心脏病复发，没什么大事。”

心脏病……

三个字触动了程铮的记忆，他上下打量了两眼纪瑾年，有心讥讽他是自作自受。

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说不出口。

“既然复发，那就去治，难不成还以为能扛过去？”

“我想陪着她。”

“她人都住院了，又不会跑，你……”

程铮说着，话语突然一滞。

是啊，郁向晚是不会跑，可是她却会把他忘了！

纪瑾年知道程铮心里想的是什么，苦涩的笑了笑。

“不治疗我还有两年的时间陪她，我不希望她忘了我，所以即使是两年后我死了，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按着她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说着，心口处的痛消退了些，可心口处的憋闷感越来越深重。

“程铮，别把我的事情告诉她，算是我求你。”

求！

这个字竟然会从纪瑾年的口中说出来！

程铮哑然的看着面前这个本该风发意气却愁云密布的男人，点了点头。

“就算我不说，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她不会知道，至少在我死后几年，她都不会知道。”

纪瑾年这话说的肯定，也让程铮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纪瑾年，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追求依依的！”

“她是我的妻子，你没有机会。”

纪瑾年敛起了所有的脆弱，冷冷道。

接着便收拾好了一切异样，推开了病房的门。

郁向晚不知何时已经睡去了。

纪瑾年上前小心翼翼的抽出她手中的手机，想着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不想就这一眼，便瞧见了上面停留的页面。

“繁华如梦总无凭，人间何处问多情。”

纪瑾年将这句话输入到手机中，查询着它的大意，却是刺的他心口生疼。

那句话的意思是：往事，不过大梦一场空。

第三十七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看着郁向晚熟睡的脸颊，纪瑾年沉默的将手机放在了一旁，转身走了出去。

郁向晚，你真的觉得往事一场空么？

那你告诉我，我这满腔的爱意又算什么呢？！

这句话，纪瑾年没有问出口过。

可能是怕郁向晚否认一切的同时，也将他这份迟来的爱意一并否决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郁向晚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纪瑾年几月如一日的陪在她床前，看着郁向晚的脸色一天天的苍白。

看着郁向晚一点点的忘记曾经的一切。

她唯独没有忘的，就是每天都会翻阅古诗词。

那一张张郁向晚亲笔写的诗词与释义，被纪瑾年妥帖的收叠在一处。

直到有一日，纪瑾年来时，桌面上一片空无。

郁向晚坐在一旁，双目空洞的看着他。

“你别再来了。”

这是这么多日子，郁向晚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纪瑾年一时间竟然不会回答。

“……你愿意和我说话了！”

纪瑾年走到郁向晚面前，弯身看着她，心情有些激动。

“纪瑾年，我叫你别来了。”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不需要！”

郁向晚厉声打断了纪瑾年的话，烦躁的看着他。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怜悯。纪瑾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对我百般讨好都会让我觉得害怕！你不能像从前一样么？连看我一眼都欠奉。那才是你纪瑾年。”

“……依依，我只是想陪着你。我想……”

“我不想。”

郁向晚轻笑着，颤抖的手摸上纪瑾年的脸。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纪瑾年，我不想你，你也别想我了。”

她的指尖冰凉，拂在脸上却像是拂在纪瑾年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