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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没关系，没关系的，你还会有的，你还会有很多孩子的。”陆砚辞抱住她，声音略有哽咽。

“啊！”桑弥绝望的大喊着，双目通红，一口咬在陆砚辞的胳膊上，恨不得把他的肉咬下来。

“嘶……”陆砚辞丝毫不抗拒，只是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

看着她倒在血泊里的那一瞬间，他忽然间就认清了，他爱她。

从来都爱。

只是这些年，他又忍不住恨她，恨她当年的绝情，恨她的利用。

但是看见她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他突然间知道了，他对她的爱要远远多于恨，哪怕她利用他、欺骗他，甚至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依然爱她。

“陆砚辞，”桑弥嘴上挂着他的血，忽然间笑得凄厉，“那是你的孩子，哈哈哈哈！那是你的孩子！你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陆砚辞一把将她搂到自己怀里，究竟是谁的孩子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她的安危。

桑弥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如鬼魅般呢喃着，“陆砚辞，你说你是不是命里注定啊？三年前你不要我，我爸爸逼我打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现在，哈哈哈哈，现在你又亲手杀死了你的第二个孩子！孩子！哈哈哈哈哈哈……”桑弥癫狂的大笑起来。

陆砚辞全身僵硬。

她说什么？

第二个孩子？

三年前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桑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陆砚辞克制着捏着她的肩膀，让她对着自己的眼睛，可是又看见了什么呢？她早就已经失明了。

“怎么？”桑弥微微挑着眉，难得的露出些许魅惑的神情，“你生气了？你心痛了？啊哈哈哈哈，陆砚辞啊陆砚辞！你也会心痛！你也会有这一天！”

桑弥推开他，满脸怨毒到。

陆砚辞痛楚的看着她，紧紧拧着眉。

他要怎么告诉她？

要怎么告诉她，他只是心疼她，心疼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三年前的事情，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天啊，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他都对她做了什么啊？

“陆砚辞，你记住，我恨你！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桑弥锤着被子大喊到。

陆砚辞看着近乎癫狂的桑弥，慢慢抱住自己的头，懊悔的蹲下去。

三年前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忽然间没有勇气再去探询了。

修养好之后陆砚辞又把桑弥带回了之前的别墅，每天惊心照顾着她，然而她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一个字都不说，甚至一粒饭都不吃，就算他强迫着她咽下，她也会在他离开后又吐出来。

她所有的行为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她的心思，她不想活了，她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了。

容倾颜的小伤很快就好了，对于桑弥和陆砚辞如今的局面，她很是满意，只是，她需要再添一把火。

哦，不，不对。

是再帮帮桑弥。

她不是想死吗？想离开吗？

那好，她就帮帮她。

第十九章 你的孩子

桑弥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想努力的像看得见一样。

“桑弥，”容倾颜的声音柔媚的响起，桑弥浑身一颤。

“我来看你了。”容倾颜的声音透着丝丝愉悦。

“来，来看看我我还给你带礼物了呢！”

“哦，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看不见呢！”

“唉，很疼吧？我早就告诉过你赶快跑了，你看，还是被时彦抓住了吧？哎，时彦也真是，为了帮我解恨故意把你的孩子留到五个月的时候，说是这样你会更痛苦……”

“诶！你很想孩子吧？”

桑弥微微一颤。

“喏，孩子给你带来了！”一个冰凉的玻璃瓶触上桑弥的手。

桑弥脸上涌现各种情绪，容倾颜满意的看着。

“快拿好啊，这可是我偷偷为了你收下的呢！同为母亲，我理解你的感受。”

桑弥双手颤抖着准备接过瓶子。

“啪——”

“呀！你看看，你怎么不拿好呢？你的孩子都碎成一滩血水了！”容倾颜嫌恶做作的声音响起。

“啊！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桑弥从椅子上跌下，浑身没有了力气，爬在地上的嗅着那一股腐臭的味道，慢慢爬过去，“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摸到粘稠的血腥味的东西的刹那，所有的情绪瞬间崩塌，桑弥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容倾颜大笑着看着这一切，在陆砚辞回来前悄悄离开。

配了这里的钥匙，她想什么时候过来折磨桑弥就什么时候过来。

而这个女人，只能被她狠狠踩在脚下！

陆砚辞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桑弥坐在地上的手里捧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旁边是一片碎玻璃，地上的一堆血红的东西，不知道是她的血混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陆砚辞一步上前，“桑弥你够了！你不能再……”

“时彦，”桑弥的声音轻飘飘的，陆砚辞浑身一怔，她终于肯说话了！终于肯开口跟他说话了。

“嗯……”陆砚辞微微动容。

“嘻嘻，”桑弥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神秘兮兮的把手伸到他跟前，“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不知道他长得好不好看，像你还是像我，时彦，你帮我好好看看好不好？”

陆砚辞顺着看过去，只见她手里捧着血糊糊的一团内脏一样的东西，瞬间想要呕吐。

“嗯？怎么了时彦，孩子好看吗？像你还是像我啊？”桑弥天真的问道，脸上荡着孩子一般的笑。

“桑弥！你够了！”陆砚辞一把打掉她手里这样一团，“你清醒一点行不行！没了！孩子没了！”

“啊！啊！孩子！我的孩子！”桑弥惊慌的大喊起来，直接又扑在地上摸索着，碎玻璃片把她的手划破，“呜呜呜……孩子！我的孩子！”

“宝宝，宝宝乖，”桑弥终于又摸到了那一团东西，宝贝一样的搂在怀里，“宝宝乖哦，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弄丢了你，你放心，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妈妈一定好好保护你！”

看着她这幅模样，陆砚辞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桑弥，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十章 精神失常

从那天以后桑弥就彻底精神失常了。

这一次，是真的精神失常。

不过，陆砚辞却再没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她有时会温柔的喊他时彦，让他过来一起看孩子，有时会凶狠的撕咬他，将他拒之千里，但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在旁边抱着那团发臭的血肉傻傻的唱着歌谣——

“天上的星星低垂，地上的人儿在追……

虫儿飞，虫儿飞，只要有你陪……”

沈斓跃是在她疯了以后的第七天找到陆砚辞的，一见面知道她的消息后，他就狠狠的打了他一拳。

“陆砚辞——你个混蛋！你简直不是人！楠楠为什么会爱你？为什么会爱你！”

“沈斓跃，你打吧，你尽情的打吧，我绝对不还手。”陆砚辞一脸平静到。

沈斓跃看着他，眼里的怒火渐渐平息，最后淡淡道，“陆砚辞，我不会再打你，你的痛你的恨，就好好烂在心里！让它，在这里，”沈斓跃用力指了指他的心口，“生根发芽！”

“虫儿飞……虫儿飞……只要有你陪……宝宝乖，宝宝乖哦……妈妈爱你。爱你……”

沈斓跃看向一旁痴傻的桑弥，眼里隐隐有泪光，“我是来带楠楠走的。”

“不可能，你妄想，桑弥必须跟我在一起。”陆砚辞斩钉截铁道。

“呵，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疯疯癫癫的跟你在一起吗？”

“我会治好她。”

“呵，”沈斓跃嘲讽一笑，“治好她？你能吗？她待在你身边能好吗？再说了，好了以后呢？好了以后你怎么办？